孔子尚武爱国教育思想及现代启示探讨
佚名 2011-09-25
【摘要】人才是强军之本、安国之基;国防教育事业是立将之本,治军之基。国防教育事业的核心价值理念是培养合格的治军用战的“将才”(即将兵之才)。国防教育事业兴则将才兴、军队兴、国防兴,一兴俱兴。因此,借鉴孔子的“教战”思想,既要对全体国民加强国防教育,提升全民族的尚武爱国精神;同时,又要办好军校和国防生培育基地,培养更多的时代需要的治军用战的优秀人才。
关于孔子的尚武精神,梁启超在《中国之武士道》一书中已有阐发。孔子不仅尚武,而且是尚武教育理论的开拓者和实践者。[1]孔子一生不辍地教授军事、培育将才,将其尚武思想与教育思想相结合,形成了独具特色的尚武爱国教育思想体系,对当代人文教育具有重要时代价值。
一、安邦强国勿忘“足兵”
尚武爱国教育实质上是一种国防教育。增强受教育对象的国防观念和正确看待国防和军人的价值,是尚武爱国教育的首要任务。孔子把国防实力纳入综合国力体系,视“足兵”为安邦强国之要本,体现了他从国家安全的战略高度出发,对国防建设的高度重视,对军人价值的承认、肯定与尊重。孔子时代,民族矛盾、阶级矛盾、政治集团与政治集团之间的矛盾不仅客观存在,而且不断激化。战争正是解决这些矛盾的最高形式。只要这些矛盾存在,战争就有可能发生。孔子正是基于对战争(特别是攻伐战争)的不可避免性及其严峻的战事形势的客观分析,提出了“足兵”的思想。据《论语?颜渊》载:子贡问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足食”在于增强经济实力,“足兵”在于增强国防实力,“民信”在于增强国民凝聚力。这三者既有区别,又有联系,是构成了三位一体完整的综合国力体系。显然,孔子的“足兵”说,是对国防和军人价值战略定位的理性把握,具有核心战略意义。在这个问题上,孔子与兵圣孙武不谋而合。与孔子同时代、年龄稍幼于孔子的孙武曾断言警世:“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2《]管子?参患》说:“兵者外以诛暴,内以禁邪。故兵者尊主安国之经也,不可废也。”国家与政权的得失存亡,民族与人民的安危祸福,无不系之于“兵”。孔子不仅从理论上、而且用事实解读了“兵”在安邦强国中的价值地位。“足兵”既不是军备的可有可无,也不是一般地养兵,而是强调要有充足的武备力量,使之足以维护政权,保卫国家和人民的利益,防止和消除内乱外患,实现和捍卫和平。“足兵”的价值在于满足安邦强国的需要;同时,也只有这样的能够满足国民安全需要之“兵”,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足兵”,才具有最大化的现实价值。诚然,孔子也有“去兵”的表示,但这是有条件的。据《论语?颜渊》载:“子贡曰:‘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三者何先?’曰:‘去兵。’”可以看出,孔子并非愿意主动“去兵”,只是在“足兵”与“足食”、“民信”发生激烈价值冲突,而又必须做出战略性选择时,为了确保“食”与“信”的价值实现,“去兵”才成为不得已而为之的权宜之计。值得注意的是,孔子的“去兵”并不是取消武备。在这个问题上后人多有误读。“去兵”可有两种释义,一是消除武备存在的空间,即不要兵;二是在一定条件下提升武备的紧迫性和速度,被限制在“足食”、“民信”之下,即三者只有先后之别,提升的速度与比例有快慢多寡之别,但并非顾此失彼,或是一定要削弱“武备”,降低国防实力的绝对值。从“足兵”到“去兵”的问对逻辑可以看出,孔子“去兵”之意当是后者。可见,孔子“去兵”的本意既不是弭兵,也不是要削弱国防实力,而是把发展经济、提升国民凝聚力放在更为优先的战略地位;同时,也只有这样不得已而为之的暂时“忍耐”性的“去兵”,才能更好地凝聚力量发展经济(即足食、民信),进而也更有效地实现“足兵”。孔子所谓的“去兵”,实际上正是其“足兵”说的一大闪光之处。它揭示了这样一条真理:“足兵”必须以经济实力和国民凝聚力为基础。孔子的这一思想在一定历史条件下有其重要的实践价值。孔门师生“足兵”“去兵”的问对,蕴含着“重点论”的思想。但是“重点”与“非重点”始终存在着相互依存、相互转化的同一性。孔子的“去兵”论是鉴于对常态下的“重点”分析。这就是说,在情况变化了的特殊历史条件下,以“足兵”为重点也是应当而且必然的。
二、报效祖国人人有责
在孔子的价值视域里,为祖国而献身是每个公民应尽的责任和最高的价值实现。孔子就是一个身体力行的爱国主义者。孔子视祖国为“父母之国”,以对祖先、父母的敬爱之心爱之,并教育弟子要为祖国而献身。据《史记?仲尼弟子列传》载,公元前486年,齐国欲发兵犯鲁,孔子得知后,动情地指教弟子说:“夫鲁,坟墓所处、父母之国,国危如此,二三子何为莫出?”所谓“坟墓所处”之国就是“祖上之国”,亦即“祖国”,与“父母之国”联系在一起解读,就是“祖国母亲”之意。母亲的安全受到威胁,儿女们必当挺身而出;“祖国母亲”安全受到威胁,祖国的儿女们也应当而且必须挺身而出。这是孔子的逻辑。弟子们听了老师的训教,很受感动,一致表示共赴国难。“子路请出,孔子止之;子张、子石请行,孔子弗许……”孔子最终选中了军事外交家子贡出使齐国周旋,终于止息了“齐鲁之战”,保证了“祖国母亲”的安全。孔子身体力行,为人师表,给学生树起了一面爱国主义的旗帜。在孔子看来,爱国是最崇高的仁德,具有超越其它一切礼仪道德规范的本质定性。孔子之“仁”,其本质是“爱”;但“爱”有层次之分。《国语?晋语》中说:“为仁与为国不同。为仁者爱亲之谓仁,为国者利国之谓仁。”管仲初相公子纠,后转而辅佐迫死公子纠的齐桓公,弟子们有疑,问孔子“管仲非仁者与?”孔子不无肯定地说:“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又说:“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论语?宪问》)。在孔子看来,管仲尽管没有为公子纠本人“尽忠”,但是能助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使人民得到好处,使国家免于外族侵挠、征服,这不就是最大的仁德吗!孔子虽然主张“克己复礼为仁”,可是当爱国之“仁”与通行之“礼”发生矛盾时,孔子却毫不犹豫地主张违礼、变礼,以实现和彰显爱国之“仁”的价值。据《左传》载,一次齐国攻打鲁国,鲁小僮汪锜乘车参战,为国捐躯,鲁国人便破格以成人葬礼安葬小僮。对这种明显的违反葬礼的行为,孔子不但不反对,反而积极支持,为其辩护,高度评价小僮之死,他说:“能执干戈以卫社稷,可无殇也。”(《哀公十一年》)。就是说,小僮是为保卫国家而牺牲的,不是一般孩童早夭,所以可以不按小孩的葬礼行事。这反映了孔子把国家的利益看得比“复礼”重要得多;同时也生动地说明,为祖国利益而献身者,具有至高无上的人生价值和荣誉。从孔子训导弟子、高度褒奖管仲和小僮来看,无论官、民、老、幼,报效祖国是每一个国民应尽的责任和义务,可谓“祖国兴亡,人人有责”。足见其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源远流长。
三、善教民战寓兵于民
“教战”是提升战斗力的基本途径,也是“仁者爱人”的具体体现。孔子强调,凡是从军作战的人,必须经过长期的教育训练。他说:“善人教民七年,亦可以即戎矣。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论语?子路》)。孔子时代,军事技术有了长足发展,杀伤力显著增强,战争规模日益扩大,职业军人队伍迅速膨胀,战阵伤亡人数急剧增加,“智”日益取代了“礼”在战争中的地位。据史书载:公元前632年的晋、楚城濮之战时,晋投入兵力约2万余,战车700乘。至公元前529年(即孔子22岁时),各国诸侯平丘之会时,晋国为了震慑诸侯,出动战车达4000乘,兵力约12万。因此,要满足大规模战争对兵员数量和素质上的需求,必须在更广泛的国民层面上实施较长时期的军事教育训练。所谓“教民七年”,是对“以不教民战”或短暂教民亦可“即戎”的否定。孔子在这里所说的“民”,显然不是指军人,而是“即戎”之前的平民,如同他所教授的“有教无类”的弟子一样,至少是预备役人员,实有“寓兵于民”之意。也许孔子是借助西周时的经验。西周时期,由于生产力和军事技术等条件的限制,没有职业军队,所实行的是“寓兵于农”、“兵农合一”的民兵制。至孔子时代,随着生产力的发展、井田制的崩溃和郡县制的产生,征兵制代替了民兵制,各诸侯国普遍建立了职业化的常备军。常备军的建立,导致兵民分离,民的军事素质急剧下降,即兵源素质的下降。这与战争对兵员的需求形成了很大的反差。在这样的背景下,孔子顺应军事革命的潮流,面对国防建设出现的新情况、新问题、新矛盾,提出“善人教民七年,亦可以即戎矣”的主张,是有远见卓识的战略性政见。先教后用,寓兵于民是孔子“足兵”“教战”思想的重要内涵,对后世、对今天都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和普遍的价值导向意义。它告诫世人:“教战”尚武不只是军人的事,而是全体国民共同的价值担当;在建立发展常备军和军事国防现代化的条件下,对全体国民的军事教育和训练不但不能削弱、放弃,而且必须更加重视和强化。因为,全民族的尚武精神和应战能力,是最伟大的战斗力,只有经过长期“教战”养成良好尚武精神气质和军事素质的国民,才符合战争的需要。这既是赢得战争胜利的重要保证,也是对国家的安全、对国民生命的极端负责。
四、教授军事,培育将才
将帅的军事素质是实现安国的首要因素。孔子顺应历史潮流,从时代对人才的需求出发,私人办教育,教授弟子军旅之术,培养治军安邦的将才,堪称是“将才先师”。孔子的尚武爱国教育思想体系有两大组成部分:一是武德思想教育,如保卫“父母之国”的爱国主义教育,正义战争观(“仁战”观)教育,智、仁、勇兼备的武德人格教育等;二是文化教育与军事技术教育相结合,他的教学内容是礼、乐、射、御、书、数,这六艺中就有“射”、“御”两大军事科目。对于培养军事人才来说,礼、乐、书、数是文化基础科目,射、御是专业技术科目。两大科目相结合,学文习武,文武相济,是孔子培养人才的显著特色。《史记?孔子世家》说,孔子有“弟子盖三千焉,身通六艺者七十有二人”,这七十二位“身通六艺”的弟子,当然对于射、御也必然是精通的。其他近三千弟子,虽然不及七十二高徒,但是必定也接受过孔子“六艺”的教育训练,因而也必然不同程度地掌握了一些射、御等军事技能。时代需要军事人才,人才需要教育培养。孔子走在了时代的前列。试想,孔子的教育若不能满足当时时代的需要,怎么可能会出现那么多的弟子云集于门下的教育盛况呢?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弟子成为军事精英人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