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急见刊

关于法国新古典主义美术是现代美术的开端辩

刘显成  2011-10-30

: [摘要] 在主流美术史研究中有主张现代美术的开端是印象主义的,也有认为是后印象主义的,可谓模棱两可,悬而未决。确立现代美术的开端必须将开端的概念至于哲学的和历史学的角度进行分析。因此,孕育现代美术的种子,并事实上成为古典美术走向现代美术分水岭的法国新古典主义美术应该被确立为现代美术的开端。

[关键词] 新古典主义 浪漫主义 现代美术

抛开时间的划分方式,就本质而言,目前美术史对现代美术开端的表述是模棱两可的。首先,权威教科书普遍认为“自印象主义崛起,欧洲艺术的现代风采方见端倪。”原因是“从这时期起,艺术从内容到形式的变革,跳跃的幅度越来越大,革新的锋芒越来越鲜明,从而引发了20世纪对传统艺术的全面突破,出现崭新的面貌……”[1]

同时,后印象主义画家塞尚是“现代绘画之父”已经成为了常识,因为他“对物体体积感的追求和表现,为‘立体派’开启了不少思路,其独特的主观色彩大大区别于强调客观色彩感觉的大部分画家。”据此塞尚俨然成为现代主义绘画的先行者。

后印象主义与印象主义是“相左”的两种艺术潮流,因此林风眠将它翻译成“反印象主义”。这就产生了一个矛盾,现代美术有两个不同主张的开端。而且,从逻辑上讲,无论是印象主义亦或是后印象主义,都是对“传统”反叛的产物,他们所解决的问题如“艺术语言自身的独立价值”、“绘画摆脱对文学、历史的依赖”等观念几乎是所谓的西方现代美术流派如野兽派、立体派、未来派、达达派、表现派、超现实主义、抽象主义、波普艺术等的基本任务,这也是浪漫主义、现实主义正在着力解决的普遍性问题。

因此,我们要问,现代美术的开端到底在哪里?谁才有资格担当这个历史的、学术的重任呢?“现代美术的开端”意味着“传统”与“现代”的冲突,是历史的拐点,是矛盾斗争的顶点,也即我们通常所说的质变的临界点。马克思认为:质变是事物根本性质的变化,是事物从一种状态向另一种状态飞跃。那么现代美术以反传统自居,其开端自然要推理到“传统”的顶点。

整个绘画史表明,美术一直处于不停的完善之中。黑格尔曾将世界艺术划分为三种类型:象征型、古典型、浪漫型。[2]尽管他的讨论是形而上的,与现实的美术流派之间没有对应,但其对三种形态的艺术的普遍理念和感性形象,即精神和形式的统一与否的探讨,为我们提供了思路。黑格尔认为“古典型艺术,是人类第一次完美的艺术,理想找到了现实的表达通道。”

美术史表明,对历史潮流采取吸收升华态度的新古典主义是“传统”在19世纪达到的巅峰。说新古典主义是“传统”的巅峰,是因为其吸收总结了过去时代人类造型经验的结晶,融合成完美的“典范”。首先,它集成了古希腊、古罗马、文艺复兴的经验,将透视、解剖、明暗、造型等绘画技法作为重要的表现手段,并将真实的“再现”当作基本目标。第二,批判继承发展了17世纪古典主义所崇尚的规则、秩序、均衡、典雅,通过大卫、热拉尔、勒布伦夫人、格罗、安格尔等多位大师的努力,实现了温克尔曼“高贵的单纯与伟大的静穆”的美学宏愿,也确立了壁垒森严的范式。

另外,新古典主义是“传统”的巅峰表明,其对传统造型的手段驾轻就熟。那种认为大卫和安格尔不重视色彩的观点是偏颇的,只要看一看他们的画就明白他们是色彩的大师。H.H.阿纳森说“虽然大卫是一个极为善于运用色彩的画家,但是……他倾向于使他的色彩服从于古典的观念。与大卫相反,安格尔把古典的明晰和浪漫的美感结合起来了,使用的是一块既辉煌又雅致的调色板。”[3]为什么后来的流派都要求解放色彩呢,其实就是反对新古典主义借助学院的威权确立的规范。所以,一直美术史教学都有一个误读,认为古典主义的色彩能力弱,殊不知安格尔和德拉克洛瓦德素描和色彩之争焦点在规则,而非方法!

既然新古典主义是集大成的流派,他能启发后面流派的“革命”吗?众所周知,现代美术就是一场大大小小的“革命”思维串联起的历史,否定之否定原理的表演场,思维原理片段化、发散化的艺术实践。“革命”的动力和示范效应就来自新古典主义,这是历史造就的。

首先是启蒙运动的冲击,在法国,由于社会、政治和教会的压迫,启蒙运动表现得极为激烈,影响也大。新思想的传播导致革命,尊重人类理性和人权几乎是一切近代哲学思想的特征,天赋人权、自由、平等、博爱在18世纪耳熟能详。新古典主义美术正是在这种社会形式中发展起来的。随着资产阶级力量的壮大,向封建阶级夺权的呼声上升,他们需要一种足以鼓舞自己的高大形象来促进革命的成功,用以排除罗可可艺术所造成的萎靡胭脂味。因此,新古典主义代表着一股借复古以开今的潮流,并标志着一种新的美学观念。大卫的《荷拉斯兄弟之誓》、《苏格拉底之死》看起来是古典主义血脉的延续,其实它的精神是和阶级社会变革连在一起,是封建时代的丧钟。

1789年法国大革命以及其后的复辟和反复辟的斗争,1831年和1848年的资产阶级革命,新古典主义经历了19世纪欧洲伟大的社会变革的历练,大卫本人的命运也在反复斗争中浮沉。新古典主义美术由大卫到安格尔是一个转折,在内容上由革命的、与时代相关的事件转向了脱离现实的神话和纯艺术的表现;在形式上由严格的古典主义风格走向了带有华丽东方色彩的古典主义。同时,质疑权威、质疑规范的种子就在新古典主义操纵的学院派中滋生。1830年代,浪漫主义声名鹊起,几乎大部分浪漫派的重要的画家都出自于古典的阵营,是古典派大师的学生,几乎都没有例外的出自学院。甚至新古典主义大师安格尔晚年也倾向异域情调,并注重官能性的表现,也构成浪漫主义美术的先驱。

而浪漫主义美术产生于大革命失败以后的波旁王朝复辟时期,人们对启蒙运动宣扬的理性王国越来越感到失望,一些知识分子感到苦闷,他们反对权威、传统和古典模式。他们提倡注重艺术家的主观性和自我表现,以民族奋斗的历史事件和壮美的自然为素材,抒发对理想世界的追求,以瑰丽的想象,夸张的手法塑造形象,表现激烈奔放的感情。

于是新古典主义和浪漫主义的对抗戏剧性的产生了,这为现代美术理念的产生提供了现实的和理论的温床,即解放了艺术家的个性,也在颠覆权威的演示中将艺术得以蜕变的因素一一提出。

第一个问题是理性与感性的现实矛盾。古典跟浪漫这两种概念亘古以来就存在,古典是一种追求真理的态度,是一种倾向理性的追求。但是19世纪开始认为那种永恒的真理是不可能实现的,只有当下感受到的情感是真切的,必需把它充分的发挥出来。因此,在题材选择上,一个讲究和谐与崇高感,一个偏爱冲突与争议性。具体而言,古典画家希望藉用古代已经有的某种典型来表达他们对现世的诠释。而浪漫派的画家则倾向个性的发挥与夸大情感的表达,他们偏好描绘当时的新闻事件而舍弃历史记载的叙述,以至于像船难、西奥小岛上的希腊与土耳其民族的屠杀这种骇人的新闻、七月革命等,都被积极地搬上画面。

第二个问题就是色彩与素描之争,其实就是造型观念和手段之争。新古典主义用自己的威权唤起了人们对画面本体的重视。色彩和素描所包含的造型要素被后起之秀解析。一方面,“(安格尔)的素描,作为线条的抽象性质的表现,把他的艺术和德加、毕加索的艺术联系起来。”[4]另一方面新古典主义对色彩的克制,遭到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的炮轰,推动印象主义发现了“光谱式的色彩”,“他们企图摧毁存在于三度空间中的三度实体,去重新创造在有限深度以内起作用的色彩形式的固体和间隔”。[5]直至蒙德里安和康定斯基的冷热抽象。

第三个问题是画面空间表达的问题。新古典主义画家大卫对文艺复兴以来的“透视消退法”形成的画面空间尝试“严格限制”。他认为“绘画是古典浮雕的变体”,因此运用“实墙、中间色背景或不透明的阴影这一类的东西,来封住画面深度。”这种探索,H.H.阿纳森认为可能“在最终导致20世纪抽象艺术倾向中起了决定性的作用,这种看法是可以争论的。”[6]

结语

自新古典主义达到“传统”的巅峰,艺术的曲线在此发生转折。重温19世纪那个艺术的分水岭间隔的两端,新古典主义以及站在其对立面的浪漫主义艺术家,形式上互斥,实质上互补地共同构成了19世纪现代美术的精采开场白。“古典的一侧引出了立体主义和抽象主义;浪漫的一侧导致了象征主义、表现主义、超现实主义以及抽象表现主义。”[7]

现代美术、后现代美术的发展,诚如黑格尔所言。他认为古典型艺术的局限性是依靠外在的感性材料去表现在本质上无限的普遍性,即心,这在理论上是无法完成的。于是他让浪漫性艺术区取消了古典型艺术不可分裂的统一。但是,“感性现象就沦为没有价值的东西了”。[8]目前现代美术的发展处于一种价值迟滞迷失的状态,艺术家关心的要么是技巧、形式,要么是高韬的艺术理念。确立现代美术的开端,也就是要找到人类美术精神和内容分离分化的分水岭,追寻美术本质的原点,为美术精神的回归做理论的铺垫。

参考文献

[1] 《外国美术简史》(增订本)[M]中央美术学院人文学院美术史系外国美术史教研室编著,中国青年出版社2007年3月第一次印刷,169页。

[2] [8]《美学》(缩译彩图本)[M]黑格尔原著 燕晓东编译,人民美术出版社2006年5月第二次印刷,24-31页。

[3] [4][5][6][7]《西方现代艺术史》[M]H.H.阿纳森原著(美)邹德侬 巴竹师 刘珽翻译 沈玉麟校对,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1994年2月第二版,第1-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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