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急见刊

全球化与东亚金融危机

佚名  2006-07-14

一、全球化的概念、表现及成因

近年来,“全球化”已经成为各种传播媒体使用频率最高的词汇之一,而且也是迄今为止最具争议的概念之一。人们对此众说纷纭,莫衷一是,相关的学术著作更是数不胜数,时至今日也没有一个统一的定义。[3]笔者认为可以对全球化的概念从宏观世界进程的角度出发做出如下几个方面的界定:第一,全球化是人类不断演进的客观过程,是世界历史纵向发展与横向发展交互作用的结果,是历史向世界历史转变过程中逐渐形成与发展的客观历史现象,属于历史的范畴;第二,全球化是世界历史发展过程中诸多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但其核心和主要动力是力,即生产力和技术的发展;第三,全球化是一个多维度的统一体,其内涵十分丰富,至少应包括经济、、社会、文化等几个方面,但在情况下,所谓全球化主要是指经济全球化,因为全球政治体系,全球文化秩序和全球社会制度还尚未出现;第四,经济全球化是指随着生产力的发展,特别是信息技术的迅猛发展,生产要素以空前的速度和规模在全球范围内流动并进行资源配置,从而使人类经济生活在全球范围不断实现全方位沟通、联系、融合与互动的客观历史进程;第五,全球化既不否认民族和地区的差异,也不排斥国家主权的存在。它与民族化、区域化是对立统一、相互促进、互为因果的关系。

从宏观历史学的视野出发考察近代开端以来的世界历史进程,可看出它就是一部全球化进程准备、启动、发展和初步形成的历史。全球化进程发端于15世纪末16世纪初的欧洲,经过大约500余年的发展与演变,到20世纪末,全球化才真正到来。

20世纪末以来全球化的形成与发展主要表现在:一是生产全球化范围日益扩大,国际生产分工已发展为以工艺技术和产品专业化为基础的分工,于是“以世界为工厂,以各国为车间”的生产模式不断涌现,“宇宙牌产品”日益增多;二是贸易全球化趋势不断增强,世界贸易扩展到技术、等服务贸易,贸易自由化的速度也在加快,世界贸易组织的正式成立,标志着一个以贸易自由为核心的世界多边贸易体制大框架的建立;三是金融全球化进程明显加快,金融国际化局面形成,国际资本流量年均增长率达到20%,国际金融市场的年金融交易量达500万亿美元,全球外汇交易的日周转额已达1.3万亿美元;[4]四是跨国公司蓬勃发展,据统计,1980年全世界跨国公司只有1.5万家,子公司3.5万家。而到1997年,全球跨国公司数量已超过4.5万家,子公司已达28万家。目前仅在从事经营的跨国公司就有4.5万家。[5]五是经济区域一体化趋势强劲,据统计,目前已有146个国家和地区参加了35个区域性经济集团,[6]欧洲共同体、亚太经合组织、北美自由贸易区和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等经济组织在全球经济发展中起着越来越大的作用。另据世界贸易组织的统计,区域性贸易协定(RTAs)的实施数量在1950-1959年有3个,1960-1969年有19个,1970-1979年上升到39个,1990-1998年则达到82个。目前,55-60%的世界贸易是在贸易集团内发生的。[7]

全球化所表现出的上述特征并非偶然现象,它是世界资本主义发展的一种过程,是资本主义产生之后为延长自己寿命的一种方式。从本质上看,驱动全球化的根本动力是资本积累与扩张的内在冲动,是资本推动下生产力和科学技术发展的结果。正如沃勒斯坦所说,“全球化”是资本主义制度的必然结果,历史资本主义的逻辑最终必然达到全球范围,“整个世界都是在这个单一的我们称之为资本主义世界经济的社会分工的架构之内动作的。”[8]因为资本主义具有开放和扩张的本性,它一开始就要求以全世界为它的活动舞台,如果不掠夺世界,它就无法发展,而不发展,实际上就意味着它的灭亡。因此,资本主义自产生之日起就极力向外扩张,向海外殖民,向世界各地倾销商品,掠夺世界各地的廉价原料,使用世界各地廉价的劳动力,攫取高额利润,以维护资本主义的正常发展。这样做的一个直接结果是客观上把那些落后国家和地区卷入到资本主义经济体系,导致世界各地区联系的加强。使世界逐步由分散、孤立、隔绝的状态发展成为互相依赖、密切联系的有机整体。

二、全球化与东亚金融危机

东亚国家和地区在短短的30余年间创造的“东亚奇迹”引起了世人的瞩目,一时间,关于东方行将崛起,西方即将衰败等说法弥漫全球。然而,正当人们为东亚模式大唱赞歌的时候,1997年东亚金融危机爆发了。这场危机给先前人们对东亚发展模式的热情重重地泼上了一盆冷水。于是乎,否定东亚奇迹和东亚模式的呼声又甚嚣尘上,“东亚经济高速增长的神话已经破灭”,“东亚奇迹已经完结”等论调充斥传媒,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主席格林斯潘甚至断言:东亚模式已不再奏效,只有美国风格的自由市场系统才是成功的。[9]

究竟应当怎样看待东亚金融危机,东亚金融危机与东亚模式之间存在的何种关系,东亚金融危机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国内外发表的文章和著作难以数计,但归纳起来关于东亚金融危机的原因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即国际投机因素、银行不良贷款、金融监管不力、汇率政策僵化、政府干预不当与裙带关系以及对国际环境变化反应迟钝等多种因素。[10]应当说,这些方面对东亚金融危机的发生都起了一定的作用,有的还起到了重要作用,但是这些在很大程度上都是从直接的或者表层上看,尚缺乏本质上的深层次的分析。笔者认为,东亚金融危机爆发的原因主要应从这样两个方面来看:一方面,要从当代世界国际环境的大背景下来审视;另一方面,还要从东亚国家和地区的社会经济制度尤其是东亚发展模式上来考察。

从当代世界国际环境的大背景出发审视东亚金融危机的成因,首先要弄清的问题是当代世界经济发展的最重要特征是什么?只有弄清了这一点,才能抓住问题的本质。毫无疑问,全球化是当代世界经济发展的最重要特征,全球化时代的到来不仅改变了任何一个民族、国家现有生存与发展的基本条件,而且还对世界的经济、政治、文化甚至人们的社会心理等方面产生深刻的。当今发达国家已经实现了传统意义的现代化,并且开始步入后现代化(后化)阶段,信息经济已经成为这些国家的主导产业,所以在世界经济大潮中一直处于主导、示范和中心的地位,全球化对它们的影响主要是积极的。如全球化为它们的发展提供了广阔的经济活动空间,使其可以不断地扩大经济势力范围,谋取最大的经济利益。同时也进一步促进了发达国家跨国公司的发展和全球扩张,使发达国家的经济向和资本密集型产业升级,在高新技术方面不断创新,引导世界科技革命的新潮流,从而在国际竞争中处于较为有利的地位。而广大的发展中国家正在为实现现代化努力奋斗,有些国家甚至还没有完成工业化的重要一环——资本的原始积累。全球化对他们来说是福是祸,是得是失?从不同的立场和观点看问题,可以有不同的、甚至是相反的结论。笔者认为,全球化对发展中国家来说是一把双刃剑,既有利,也有弊;既有积极影响,也有消极影响;既给它们带来难得的机遇,又使它们面临巨大的挑战。正如世界银行首席经济学家约瑟夫·斯蒂格利茨所说:“全球化犹如一股汹涌的波涛,它既可以吞没一些国家,也可以将另一些国家向前推进”。[11]

从积极的方面来说,全球化使发展中国家在现代化进程中能够吸纳外国直接投资,从而为本国现代化进程中的资本积累创造条件,使他们可以通过吸收外资获得资本积累。同时,也为发展中国家提供了资本外投的经济环境与条件,使其对外直接投资规模不断扩大,从而为它们的资本增值创造了必要条件。另外,也促进了发展中国家跨国公司的发展,使其在世界市场的竞争力逐渐增强。

从消极的方面来看,全球化冲击着发展中国家的市场,使它们在现代化初期阶段发展起来的民族经济面临越来越大的压力和挑战。也加剧了世界经济发展的不平衡,贫富两极分化日益严重,使穷国越来越穷,富国越来越富成为一种主要趋势。跨国公司在全球扩张虽然深化了国际分工,但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的垂直分工的本质仍未根本改变,从而使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发展和命运很难说能真正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且在一定程度上使国家经济主权出现虚置现象。

全球化对发展中国家带来的积极影响为东亚国家和地区大力发展出口导向型经济,积极对外开放,引进外资,加快资源等要素配置的国际化,参与国际经济世界性大循环,融入全球化进程创造了条件。而全球化对发展中国家带来的消极影响则对东亚国家和地区的发展埋下了陷阱,如金融市场的全球化加剧了金融风险,投资贸易的自由化导致了泡沫经济和出口市场的压力,东亚区域经济一体化对危机传递的加速作用等。因此,东亚金融危机从本质上来说就是全球化对东亚国家带来的负面影响所致。

从东亚模式本身来看,它在实现东亚经济腾飞的过程中起了制度性的保证作用,是东亚成功的基础。但是,东亚模式也确实存在很大的缺陷和不足,这些缺陷和不足随着东亚经济的快速增长和世界经济形势的变化越发暴露出负面效应,从而为金融危机的爆发潜藏下祸根。或者说,东亚模式在取得成功的同时,也为危机的发生留下了隐患。

首先,从政府主导现代化进程,对经济发展实行最大限度干预方面来看。政府主导在后发现代化国家经济起飞阶段具有重要作用,它是东亚实现经济腾飞的重要原因,因为东亚国家和地区在现代化初期,经济社会发展水平远远落后于西方,而且资源匮乏,空间狭小,有机合理的产业结构尚未形成,尤其是市场机制严重残缺,政治民主化进程相对迟缓。在这种情况下,通过政府实行强有力的干预,可以将有限的资源配置到最急需发展的部门,可以运用强制办法推进市场机制的发育、形成和完善,从而有助于迅速实现工业化。但是,政府干预在现代化初期取得了成效,并不等于说它就是万能的救世良方,就应当一直干预下去。市场经济本质上是由看不见的手自发调节发展的,经济越是成熟,政府干预这只看得见的手就应当及时收回来,让位于市场机制充分发挥其作用。在这种情况下,继续干预就会走向反面,成为经济发展的障碍。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然而,东亚大多数国家没有及时实现这个转变,有的国家甚至越走越远。在这方面,韩国、泰国、印度尼西亚和菲律宾这些遭受危机重创的国家表现的尤为突出。被誉为“汉江奇迹”的韩国长期依靠政府干预,实行以财阀大集团为主体的政府主导型市场经济,政府把经济发展强调为原则性目标而且为达此目的毫不犹豫地干预本该由市场导向的经济。在朴正熙时期,政府建立了被赋予大权的经济计划委员会(EPB)用以策划经济蓝图,并负责控制国内预算和实施计划。商业和工业部(MCI)的角色也被进一步加强,进口控制、出口提升、工业发展计划、投资申请和贸易许可均由其负责。财政部(MOF)则负责监管国内外的金融机构。特别是在金融领域政府干预更大,政府拥有并控制着所有的商业银行、特别银行和大部分金融机构。这种做法的结果是导致了银行、金融机构和企业均听命于政府,银行被迫维持定量信用和低利率政策,造成了大量呆帐和坏帐。但是,许多国家的政府在高增长方针的指导下,不断调高经济增长速度,扩大投资规模,以至于在泰国出现了一个以“高尔夫球场资本主义”为特征的投资场面,这些投资即没有赢得泰国赖以生存的出口收入,也没有促进本国经济并提供长期就业机会的工业长期增长。正如世界银行指出的那样,在泰国已经出现了与泡沫经济随影附形的明显的贫富差距的拉大,并且使相当多的民众愈发不满。[9]另外,企业为了迎合政府的偏好,获得大量的低息贷款,又不断盲目扩大企业的规模,企业的规模越大,贷款也就越多,从而与政府的关系也就越密切,反过来也就能获得更多的贷款。这种贷款越多,政府承担的风险越大,国家金融的基础就越不稳固。爆发金融危机也就不足为奇了。与政府主导相关的另一个问题时,强有力的政府高层支配经济必然导致官僚主义盛行,经济社会制度缺乏民主监督,官商不分,政治腐败。正如西方一些社会学家所反复论证的那样:“权力意味着腐败,而绝对的权力意味着绝对的腐败。”[9]在印度尼西亚,苏哈托的家属和亲信垄断了最赚钱的行业和主要银行等金融机构,通过享受税收优惠等特权,中饱私囊。这种国家权势人物任人唯亲,搞裙带关系,为亲朋好友谋取私利的腐败往往被西方媒体称为“朋党资本主义”(Crony Capitalism)。苏哈托的女儿,金泳三的儿子的不法行为,全斗焕八年任期中大约捞取4-5亿美元的好处,卢泰愚继任后大肆侵吞国家财产等事实都是明证。朋党资本主义导致了官商勾结,贪污受贿等腐败行为的蔓延,民众的不满也日益凸显。因此,腐败是影响东亚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的一大痼疾。

第二,从出口导向的外向型战略方面看。东亚国家和地区大部分在化初期都实行进口替代化战略,后来,又适时调整了发展战略,转向出口导向战略。而且出口产品大都是劳动密集型的加工工业。这种战略对于东亚经济发展起到了重要推动作用。但是,长期实行出口导向战略势必带来这样一个,就是会使本国经济过分依赖国际市场,在市场开放度逐渐增大的情况下,其遭受外部风险的机率也随之加大,致使经济表现出很强的脆弱性。东亚国家和地区在出口导向战略指引下的一个直接后果是无论市场还是技术都严重依赖先进国家,尤其是日本和美国。从市场上看,由于它们的制造业都是在日本资金和技术输出下建立起来的,与国内产业的关联度十分有限。加之国内市场狭小,就决定了东亚的制造业必然是大进大出的外向型特征。如1993年印度尼西亚、马亚西亚、菲律宾和泰国的出口依存度分别为23.3%,73.1%,23.9%和29.3%。在这种外向型经济发展中,东亚多数国家始终不能摆脱对日本市场的进口依赖和对美国市场的出口依赖,而且,对美国的出口越多,从日本的进口就越大,对美国的顺差越巨,对日本的逆差就越严重。[12]在这种情况下,一旦国际市场不景气,就会反过来自身的经济发展。随着冷战的结束和全球化进程的加快,越来越多的国家都实行了对外开放,加入国际经济大循环,使国际市场日益趋于饱和,竞争十分激烈。而且,东亚国家在经济高速增长时期劳动力成本也不断提高,从而使其产品的国际竞争力下降。致使出口越来越困难。从技术上看,韩国每辆轿车总技术成本的30%要以专利的形式支付给外国精密技术供给商,每台摄像机总技术成本的50%,每生产一个DRAM半导体总技术成本的30%,每台笔记本电脑总技术成本的70%要以技术专利形式支付给外国厂商。韩国所谓的汽车三大家(现代、起亚、大宇)平均研发(R&D)投入仅为美国三大汽车厂(通用、福特、克莱斯勒)的6.2%和日本前三大汽车厂(丰田、尼桑、本田)的10.7%。[12]面对这种情况,东亚国家应当及时调整发展战略,因为任何发展战略都不是一成不变的,它存在的合理性都是受到时间和空间条件严格制约的。可是东亚国家未能及时做出这方面的调整。出口下降,赤字上升成为危机的主要诱因。

第三,从东亚区域特有的梯级发展序列,即“雁行发展模式”(flying geese pattern)方面看。东亚地区的经济在发展过程中形成了一种如同“大雁飞行列阵”的产业链,在这个链条中,依照其先进程度,形成了以日本为“雁头”,“四小龙”为“雁身”,东盟为“雁尾”的有序发展序列。80年代后期,东部沿海地区也加入了这一“雁阵”。于是在日本、“四小龙”和东盟之间形成了一种“产业阶梯”,当日本发展高技术产业时,“四小龙”接受日本转移出来的资本、技术密集型产业,东盟及中国沿海地区再接受“四小龙”转移出来的劳动密集型产业。这样在区域内产业的升级换代,形成一种整个区域经济由先进带动后进的发展局面。这是东亚经济发展的重要原因。但是,区域经济的紧密联系、梯级发展也形成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连环锁链。而且,这种雁行模式要保持其活力,必须具备一个重要的前提,即“领头雁”必须有强大的实力和不断的创新能力,以便做到时刻引领“雁群”翱翔。但是日本在经历了20世纪80年代的顶峰发展之后,90年代初就进入经济衰退期。其技术引进的后发优势逐渐丧失,而新兴知识经济下的主导产业未能崛起,于是,日本的产业升级停滞不前,没有较新的产业向“四小龙”转移。日本将大量的剩余资金流向房地产和海外市场,引发了泡沫经济,待到泡沫破灭,海外投资失败,日本就元气大伤,从而失去了“领头雁”的资格。与此同时,日本打破了先前先向“四小龙”转移,再向东盟转移技术的顺序,而是同时向两者转移,使得东盟与“四小龙”之间的差距缩小,东亚早已形成的产业转移链出现混乱。在东亚产业转移出现“盲点”的情况下,韩国将目光转向不切实际的“世界化”,香港则转向服务业,设计出“亚太运营中心”,新加坡则想取代香港在东亚的国际金融中心地位。东盟国家更是把目光转向“短、平、快”项目,泡沫经济越吹越大,终于酿成危机。因此,东亚金融危机虽然发生在金融层面,但其根子却在于产业结构上。即使金融制度整顿、完善了,如果产业结构不升级,东亚经济体的发展仍会碰到严重障碍。[13]当危机爆发后,这种雁行模式不但没有阻止危机的蔓延,反而利用早已形成的这种链条加剧了危机的传递。

第四,从高储蓄率和高投资率方面看。东亚国家的高储蓄保证了工业化资金主要来自于内部,不依赖大量举借外债就能获得较为充足的资金,保证较高的投资率,是东亚现代化起飞的重要特征。但是,随着经济的发展,产业结构的升级换代,投资需求急剧扩大。而由于国内资本市场欠发达,在金融政策上又缺乏一种将分散的小额储蓄转化为长期投资的资本形成机制,所以,为了保证经济高速增长,许多国家转而鼓励向外大量借债,并以开放资本市场的方式来吸引海外证券投资。在韩国,由于低利率政策超出了资本的要求,人们缺乏将钱存入银行的刺激,所以在高膨胀的经济环境中国内储蓄受到抑制,结果政府不得不借助国外贷款以维系其工业运行。由于大量举债导致韩国的国际债务迅速增加。1993年韩国外债为43.9亿美元,1994年为56.9亿美元,1996年就达到104.7亿美元,1997年更达到154.4亿美元。[9]对外来资本的过分依赖,致使在外来冲击之下韩国经济显得异常脆弱,因为它需要通过贸易形式得到足够的国外资金以应付它的巨额债务。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外部环境变得不利,韩国的工业生产势必受到冲击。另外,大量的外债中有一半以上都是短期债务,因为国际借贷者更愿意将短期款项借给东亚国家的企业,这样可以避免负债。可是韩国企业将短期借款却用于长期投资,加之东亚国家又普遍缺乏驾驭短期资本的能力,不能有效的引导资本流向可贸易的生产性行业,所以,导致大量资本流向获利较高的投机性强的房地产和股票市场,从而直接导致了大量泡沫经济的形成。当从泰国爆发的危机席卷东亚之时,外国借贷者突然决定收回他们的短期贷款,韩国措手不及,陷入危机的泥潭。

三、几点思考

综上所述,东亚金融危机表象上是金融领域的危机,但实质上既是全球化所产生的负面影响的危机、全球化带来的国际分工体系的危机、是全体化过程中世界经济潜在危机的大爆发;也是东亚模式本身一些缺陷的危机、有关国家政策缺陷的危机、是一种发展性的危机。尽管东亚金融危机使东亚国家遭受沉重打击,也不能由此否定东亚模式的存在及取得的成就,更不能否定“东亚奇迹”的存在。因为在危机爆发前的30多年中,东亚经济创造了年均达8%以上的增长率,并且由30年前的只占世界经济总量的1/10发展到今天已占世界经济总量1/4的比重,成为全球经济增长最快的地区,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创造东亚奇迹的东亚模式是发展中国家实现现代化的特殊道路,其实践基本上是成功的,而且在今后还会继续发挥作用。如果回顾世界经济发展史,就不难看出,世界上任何地区的经济发展都不是直线上升的,都会遇到挫折和困难,也不时地会出现一些危机。上多次大的危机自不必说,仅20世纪90年代以来世界上就发生了三次金融危机,而且,类似的危机今后也很难完全避免。那么,谁又能借此否认世界经济发展所取得的巨大成就,否认在世界经济发展中所创造的各种发展模式的存在呢?当然,东亚金融危机也昭示人们:在全球化已经成为不可阻挡的历史潮流的今天,东亚国家和地区要根据客观形势的变化,认真经验和教训,在坚持东亚发展模式精华的基础上,扬弃其内在缺陷,通过改革、完善、整合东亚模式,重振东亚经济的辉煌。

第一,要继续参与全球化,融入全球化带来的世界经济大循环之中,抓住全球化带来的机遇,迅速发展自己的经济,在全球经济中争得更重要的地位。同时也要注意防范全球化对自身发展所产生的负面影响,规避全球化可能带来的风险,趋利避害,加快发展自己,制定一条切合国情的发展道路以应对全球化。

第二,要在继续坚持政府主导的同时,不断加大制度建设方面调整和改革的力度。促使政府的角色直接介入型向间接诱导型转化。在不断完善政府主导机制的前提下,加速各种形式市场、机制、制度工具的培育工作,特别是要健全各种银行和金融机构的职能,并规范其运行。

第三,要在坚持出口导向战略的同时,调整结构,将过去单独依靠出口推动经济发展的模式逐步转向促进出口和扩大内需相结合的模式,以便尽量降低过高的外贸依存度。把劳动和资源密集型产业逐步升级为技术和资本密集型产业。在相互协调、运行有序的基础上推行贸易自由化和投资自由化。

第四,要大力发展和事业,走科技兴国之路。当前的世界已经进入到知识经济,依靠廉价劳动力发展经济的时代已经过去,高新科技产业将成为经济发展的主要动力,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增加科技投入,大力培养科技人才,积极发展高新科技产业,才能在激烈的国际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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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王允贵.东亚金融危机成因的新反思[J].国际经济评论,200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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