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智利大地震》中唐娜.荷塞发命运
罗琛 罗忠民 2009-01-22
[摘 要]克莱斯特的短篇小说《智利大地震》中主角荷塞发的悲剧命运既体现在本人与外在现实环境的冲突中,也体现在她自身无法实现自己的意志的矛盾之中。本文试图通过解读对震前和震后主人公及市民的心理变化对比与对作者本身经历的对比分析,揭示荷塞发所处时代背景所发生悲剧命运的必然性。
[关键词]悲剧命运 冲突 时代 必然性
克莱斯特的小说尽管取材自不同的时代、地域和社会阶层,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密切结合现实,批判性地反映作者生活的那个时代的现实问题,作品《智利大地震》在这一写作领域中堪称为一篇不可多得的脍炙人口的杰作之一。
细读克莱斯特的短篇小说《智利大地震》,读者从头至尾会笼罩在当时浓浓的封建宗教的乌云中:小说主人公荷塞发与家庭教师相恋未婚先孕,被教会判处死刑。突然袭来的大地震让她和恋人奇迹般地逃脱了被处以死刑的命运。出于教徒的虔诚,荷塞发在地震后重返教堂忏悔,最终与恋人双双死于遭受封建宗教思想毒害的教徒棒下。荷塞发的行为触犯了封建宗教的教条,她的悲惨命运的结局是顺理成章的。
一、地震前
智利王国的京城圣地亚哥最为富有的贵族之一唐·恩里克·阿斯特隆唯一的女儿唐娜·荷塞发与家庭教师赫罗尼莫·鲁黑拉之间产生了爱情,并且私自产下一子。人们“不等她出月子,就遵照大主教的谕旨对她进行最严厉的审判。”城里的市民谈起这件事来个个义愤填膺。即使把她的头砍下来当球踢,也不能平息城里的太太小姐们冲天怒火。她们甚至向外地的女友发出邀请,共同来观看这一幕上帝惩罚罪人的活剧。小说对于城里市民是何等愤怒的一系列描写,让人们感受到唐娜·荷塞发不是一个柔弱的对他们毫无威胁的女子,而是一个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罪恶滔天的罪人,她受的惩罚是罪有应得的。地震前荷塞发所处的教会势力占主导的社会和她不顾一切追求爱情的信念就已经蕴含着她悲剧命运的开始。
就在荷塞发被押赴刑场去砍头的路上,她的爱人赫罗尼莫也在监狱里准备用绳子结束自己生命的时候,圣地亚哥爆发了一次山崩地裂的大地震,突然间无数楼房倒塌,成千上万的人不幸丧生。荷塞发竟然亳发未伤,幸免于难。就在往城外逃生的路上,荷塞发看到了“修道院女院长被倒下的墙砸死,大主教的尸体被人从教堂的废墟下拖出来,总督的宫殿倒塌,不久前判决她的法院被熊熊烈火包围着”这些曾将荷塞发推向断头台的刽子手们,在地震中一个接一个地消失了。
二、地震后
荷塞发和赫罗尼莫幸运地逃脱这一厄运,并且相遇在城外灾后难民群众中。他们决定等地震过后,离开这个另他们九死一生不堪回首的地方,奔赴西班牙开始新的生活。地震之后出现了奇迹,短暂真空期间出现了人人爱我我爱人人的没有社会等级的大家庭局面,在荷塞发目力所及的地方,各阶层的人全混杂着躺在一起,“王侯和乞丐,贵妇人和农家女,高官显宦和打零工的,修士和修女,全都互相同情,互相帮助,自愿乐意把自己抢救出来的维持生命的东西分给他人,仿佛那一场浩劫把所有幸免于难的人全变成一家人。”在这种社会秩序崩溃的环境中,人们淡化了历史的记忆,根深蒂固的封建宗教思想在幸存的人们中没了踪影,地震前掌管着社会统治地位的大主教、总督甚至法院在地震中消失了,人们对荷塞发的仇恨也随着地震化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没有了等级观念,亲密无间。 就在这另荷塞发喘息偷安的时节,消息传来说城里的一个教堂将有弥撒,祈求上帝不要再降给城市灾难。荷塞发激动得热泪盈眶,说道,“正是现在,当造物主如此显示他那不可理解的崇高的威力时刻,我感到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渴望跪倒在主的跟前,把脸埋进尘埃里。”她不顾他人的反对,坚持参加这次弥撒。原因有二,第一作为一个虔诚的教徒,她自认为罪孽深重未婚先孕应被砍头,上帝却在她即将行刑时用一场地震改变了她所面临的一切,让她活了下来。荷塞发认为这是上帝给予她的宽容,她必须跪倒在主的跟前深深的忏悔和感激。第二对于她即将面临的可否继续留在圣地亚哥的希望也全寄托在上帝身上,希望她这次前去能够以她的虔诚再次获得上帝的包容。
于是乎命运再次残酷地捉弄了主人公,教堂里主持弥撒的教主将这次地震归结为主人公的过错,是上帝为了惩罚伤风败俗的荷塞发及其恋人而降临到圣地亚哥的,并称昨天的地震只是对人们一个小小的警告而已。出于极度恐慌的市民相信教主的蛊惑:地震是由两个罪人带来的。失去亲人和住所的教徒们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诅咒他俩身上。当荷塞发在教堂被人认出后,这俩个不幸的人便成了失去理智的教徒们的棒下含恨九泉的冤魂。
荷塞发最终逃脱不了惨死的悲惨结局。这样的结局应该说是她所生活的宗教势力占统治地位的社会所出现的必然结果。封建宗教的思想在荷塞发及其他人心中已经根深蒂固。正是这种思想使震前的市民鄙视唾弃荷塞发,震后成为嗜血的杀人魔的根本原因。
三、主人公与作者的命运对比分析
作者安排给荷塞发这样一个悲剧的结局,其用意是一石两鸟,除了将其批判的矛头直指封建统治的支柱——教会势力并对其进行披露、抨击外,也是作者自已生涯与命运的一个真实写照。克莱斯特出身在一个军人家庭,15岁参军,却厌烦军旅生活,曾两次辞去官职,到处游学。他热爱文学创作,却又迫于生计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回到家乡进入官场以求糊口。当拿破仑占领普鲁士时,各地的选帝候都各自为战,明哲保身,不团结抗外,与拿破仑勾结俯首为臣。克莱斯特到处劝说封建主联合起抗击拿破仑,他把满腔的希望寄托在封建阶级身上,希望他们赶走侵略者。后者为了保全自身的利益,纷纷向拿破仑投降,并对他竭力奉承献媚。克莱斯特在他的剧本中对诸侯进行了尖锐的抨击,他的作品被禁止出版。普王腓德烈·威廉二世与拿破仑缔结同盟使作者感到最后的一线希望也已破灭。此时他已境地悲惨,贫困潦倒,在饥寒交迫中遭到当局的凶残迫害与亲友的冷落,在极度的失望中,于1811年11月结束了自己短暂的生命。
正如郁达夫小说《蜃楼》主人公陈逸群的句内心独白一样“自己的一生,实在是一曲毫无意义的悲剧,而这悲剧的酿成,实在也只可以说是时代造出来的恶戏,自己终竟是一个畸形的时代的畸形儿,再加这恶劣环境的腐蚀,那就更加不可收拾了。”
参考文献
[1]Heinrich von Kleist,Michael Kohlhaas[M] 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1997
[2]杨武能,克莱斯特作品精选[M]南京:译林出版社,2007
[3] 吴涵志,德国文学简史[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