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城管”一样监管食品安全

就拿汽车违停来说，有句顺口溜：你乱停、我就拍，你不理、我就罚，你违法、我执法！讲的就是城管对违章占道停车的取证、处罚、执法过程。在不少城市但凡开车的，还有许多不会开车的人都知道，在城区要是随意违章停车，等你回来，基本上就会收获一张违停处罚通知书——这就叫影响力、震慑力！开车人（行为人），乃至全社会都知道违章停车的后果和成本，更重要的是，对违章停车不心存侥幸已经深入人心。

由此，想到了食品安全监管。食品安全执法远没有违章停车管理那么单纯。但是，复杂不是借口，国情也不是借口，保障食品安全没有任何放任自流的借口。近年来食品安全事故时有发生，食品安全监管工作亟待加强。而从城管的管理实践中，有许多成功经验，值得食品安全监管部门借鉴。我们不妨从城管的管理体制、运作机制、责任意识和管理成效等方面抽取一些细节来加以对照剖析，探讨“像城管一样监管食品安全”的可行性。

首先，从管理体制上看。如果用一句话来介绍现在城管的管理体制，那就是：厘清责任主体，不留管理退路。10多年前，工商、质检、卫生等部门都是城市管理机构，各自履行执法权，多头执法产生了一些诸如一事多罚、相互推诿等弊端。2002年后，国务院授权省（区、市）人民政府可以决定在本行政区域内开展相对集中行政处罚权的工作，随后，全国近95%的城市陆续成立了城市管理综合行政执法机构，集中开展行政执法。自此，城市管理的基本职责就统一落实到城管，“城管管城（市）管（理），城管无退路”，城管始终站在城市管理的第一线。

目前我国的食品安全监督管理由农业、卫生、工商、质检、食品药品监管等部门负责，与10多年前城市管理的格局基本雷同。民众戏称：“七八个大盖帽管不住一顶破草帽”。放眼世界，目前发达国家食品安全监管体制，大致可分为两类，一类是欧洲大部分国家，包括俄罗斯、加拿大实行的是单一部门的食品安全监管体制；另一类是美国和日本等国，虽然实行的是多部门的食品安全监管体制，但主要是按照食物的种类或品种分类来划分部门职能，并建立了食品安全综合协调机构，强化监督责任；此外，两者都强调从“农田到餐桌”的一条龙管理和“可溯性”监管，即对食品强制实行从生产、加工到流通等各阶段的溯源制度。

由此可见，管理体制不一定非要一个模式才能办好事。但是，我国的食品管理体系主要是围绕保障食品供给建立起来的，食品安全监管体制以分段监管为主、品种监管为辅，监管环节较多、监管职能不清、责任不明等问题长期存在，综合协调机制仍待完善。因此，面对严峻的食品安全形势，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可言，落实责任、依法监管、重在保障，必须落实在实实在在的行动上。

其次，从运作机制上看。责任主体一旦明确，管理职责必然要相应落实。城管在管理机制方面也下了不少功夫。也有一句话形象地描述了城管的日常作业，叫：管好“责任田”、唱好“三出戏”。目前基层城管单位普遍推行了划分区域、分解任务、责任到人的管理机制，这让人联想到改革开放初期农村的“责任田”管理，城管责任人的划片包干管理区域就是他的责任田。

划分责任田不是简单的大包干、承包制，还有具体的管理要求、考核指标和协同作业。具体说就是强调要唱好“三出戏”：责任片区出勤戏——责任人要经常巡视管理区域；责任项目出击戏——对管理内容有综合考核、监察制度，避免出工不出力；协同整治出动戏——对难点、热点、重点问题及时抽调力量综合整治，以提升管理实效。此外，一些城市还推出了不少诸如：违停处置联锁机制（违章车主如对处罚置之不理则其车辆年检将自动锁定）、首问负责机制、属地作业管理机制等讲究实效的运作机制。

对照食品安全监管，在食品零售、餐饮、市场、街头等场所鲜有食品监管人员的身影，老百姓眼里，食品安全执法人员的出勤率、出击率、出动率明显偏低，综合整治、作业报道的出镜率明显偏少，食品安全执法的公开性、透明度明显偏低，对违法行为的整治和违法主体的威慑明显偏弱，整治效果和百姓期望也明显脱节。

最后，从管理成效上看。城管上下责任意识普遍清晰，问题面前人人“纠缠不休”。人们对城管影响深刻的莫过于街头经常上演的与流动商贩、占道商家对峙的画面，习以为常的不是整治“一阵风”，而是管理的长效机制，令人称道的是在城区脏乱差、占道经营、车辆乱停现场，城管常常是一请就到、不请自到，感觉突出的是城管敢于动真格，对存在问题习惯于“纠缠不休”。这些与各地政府统筹、权责统一、责任明确有关系，与城管的主体意识、行政追责机制等等也有密不可分的联系。

反观食品安全监管，虽然近年来在健全法规标准体系、加强风险监测、实行生产经营许可制度、提升应急管理能力和整治力度、打击违法犯罪行为等方面取得了长足进步，但是，与层出不穷的食品造假事件和社会对强化食品安全监管的呼声，与社会发展和民众对健康生活的要求还是存在很大差异。

我所强调的要关注城管的管理成效和社会影响，并不是无视城管工作中所存在的一些问题；提倡像城管一样监管食品安全，也并不是倡导暴力执法、抛弃人文精神，显然，暴力执法、素质低下也不是城管的主流，并为社会所不齿；要求食品安全管理能更上台阶，也不是要全面否定食品安全监管所取得的发展。“像城管一样监管食品安全”决不是一句戏言，它既是一种督促，也是一种关注，更是一种期盼：期盼食品安全监管工作能迎头赶上，期盼食品更加安全，期盼人们健康更有保障，期盼大众对食品安全监管运行有更高的满意度、认同感。

有一则“舶来”的故事，也涉及到“管理”的话题，我们可以细细品味其中所蕴含的意义。一位老者买了一座老宅子，是“学区房”——附近有所小学。老人发现前任房东在房前屋后种了上百株郁金香，然而，上学的学童路过此地，习惯于见花就摘。于是，每天上学放学的时候，老人就站到了屋外。有位学童问他：“我可以摘一朵花吗？”老人问：“你要那一朵？”孩子选中开的最美的一朵郁金香。老人接着说：“它过很长时间也不会谢。如果你现在把它摘走，它只能活数小时。你想怎么办？”孩子想了一会，“我想把花留在这里，回头再来看它。”

当天，有十几个孩子都在这里选择了他们想要的花，但每个人都同意把选中的花留在这里，免得过早凋谢。整个春天，老人送出了全部郁金香，但每一朵花都没有被糟蹋，还结交了大批小朋友。

故事的名字叫“智慧是一点一滴积累的”。食品安全监管和城市管理，都面临既要理顺体制机制，也要不断提升管理理念、责任意识，更要改进管理方法，运用多种手段增强实效。愿我们的管理者都能充满智慧，一点一滴地积累经验，持续提高管理水平；愿食品安全监管和城市管理能携手共进，一步一个脚印、持续地向前发展，让社会充满正能量，使民生有保障，让老百姓能买上放心菜、吃上放心肉、喝上放心水！

俞惠星，20余年食品及相关行业经营管理经验，30年来持续关注社会生活和心灵世界；浙江大学在职研究生学历，曾执掌浙江省金华火腿有限公司，现任远卓品牌等多家企业专家顾问，著有《“惠生活”三部曲》，邮箱：shhhshhh@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