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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论朱自清散文的时代语言艺术成就

彭南  2009-06-17

论文关键词:朱自清 语言艺术 时代性 论文摘要:朱自清散文的语言艺术成就显著,其艺术化的口语技巧、生动传神的字句修辞技艺及朴质清幽的语言风格,都深深地刻上了过渡文学的时代烙印。

朱自清的散文,“以美丽动人的文字”,为五四时期的新文化运动注入了活力,其散文作品多将文学的大众化特征与语言的艺术化追求很好地结合了起来,体现了时代语言的独特魅力。 一、娴熟生动的语言表达技巧 (一)“口语化”的语言特点 通俗浅近的“口语化”艺术是朱自清极为自觉的语言艺术追求之一。1929年,先生就在《说话》一文中首先提倡“用笔如舌”和“以说话论”的文风;并先后在《雅俗共赏》等篇章中提出了创造“口语化”语言的一些具体审美标准[1]。这一切为他散文的语言风格形成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朱自清的“口语”,主要以北京口语为基础,兼融其方言和西欧语言的某些表达方式,形成了具有知识分子口语特点的语言风格。在他的散文中,言辞亲切、随和,语句清新、典雅。如: (1)她和润儿在一处玩儿,一大一小,不很合适,老是吵着笑着。但合适的时候也有:譬如这个往床底下躲,那个便钻进去追着;这个钻出来,那个也跟着——从这个床到那个床,只听见笑着,嚷着,喘着,真如妻所说,像小狗似的。(《儿女》) 引文中的词汇,多从口语中提炼而来,生动形象,简洁自然。“玩儿”“合式”“老是”“那个”,尽是北京人的口头语言。在“这个……那个……”的口语句式中,作者用简洁恰当的动词,生动流畅的短句,使孩子们生动和谐的玩耍场面跃然纸上。这样感性的文字犹如一个个音符在欢快地跳跃,充满了生活气息。再如: (2)你见过衔着橄榄的人吗?腮帮子上凸出一块,嘴里不时地滋儿滋儿的。(《谈抽烟》) 作者通过“衔”“腮帮子”“凸出”“滋儿”这些形象的口头语,准确而生动地描摹出了吃橄榄的人的情态,言虽简,形却肖,艺术效果极佳。 值得一提的是,朱自清主张在实践中,有必要根据表达的需要,适度吸收并揉合富有生命力与表现力的文言成分和西欧语言的某些表达方式,使之“变为已有”[1],从而创造出真正意义上的艺术化口语。五四时期,他在努力打破白话文的艰涩难读并自觉追求“口语化”语言艺术的同时,并不回避文言词语及某些西欧语言的表达方式。 在朴质的叙事散文《背影》中,就含有不少文言词汇,如“惟”“箸”“诸多”“情郁于中”“发之于外”等。这些词,典雅传神,蕴涵了作者怀念饱经沧桑的父亲的深沉感情,凝练地表达了文章的中心思想,使“朴素自然中见精工”,收效甚奇。 朱自清对西欧语言的借用也是审慎的,少数的外来词尽量音译,如《荷塘月色》中的“梵阿铃”;对西欧语言中用不同词尾改变词性方法的借鉴,是借助了汉语中动态助词“着”“了”“过”放在非动词类的后面,以利于表情达意。如 (3)她松松皱缬着,像少妇拖着的裙幅;她轻轻地摆弄着,像跳动的初恋的少女的心;她滑滑地明亮着,像涂了“明油”一般。(《梅雨潭》) 作者在形容词“皱缬”“明亮”后面加上动态助词“着”,使其动词化,与中间一句的“摆弄着”结构一致,句式整齐,更显露出梅雨潭的情态。 可见,朱自清巧妙地选用一些文言词语及西欧语言,是对“口语化”艺术的有益补充,使他所追求的“口语化”语言成为了一种能雅俗共赏、具有大家风范的文学性语言;也是当时的文学语言在努力向前发展的过程中,与时代纵横相联的一种自然痕迹,体现了语言的时代性特征。 (二)遣词造句的艺术 朱自清对字句的锤炼相当重视,他在《语文拾零·自序》里曾谈到:“因为研究批评和诗,我应注意到语言文字的达意和表情作用。……我们说达意,指的是字面或话面;说表情,指的是字里行间或话里有话。”文如其言,朱自清散文用词贴切、句式工整,用朴素的语言,表达出最真切的情意。 朱自清对字句的锤炼,首先表现在对动词的选用及词句的组织排列上。恰当的动词,可使所写之景活跃起来,给人以无限遐想与诸多启发。在《浆声灯影里的秦淮河》中,他写道:“沿路听见断断续续的歌声,有从沿河的妓楼飘过来的,有从河上船里度来的。”这一“飘”一“度”,既与歌源“妓楼”“船里”相呼应,又呈现出断续歌声的丝缕之美,渲染出作者游秦淮河的迷离情思。 朱自清还十分擅长运用儿化词与叠词来表情达意,使文字既轻巧,又蕴含感情。北京话里的儿化词常带有很浓的感情色彩,也带给朱自清的散文浓郁的生活气息。如《春》中的“桃儿、杏儿、梨儿”就满含了作者的喜爱之情,给人亲近、活泼的感受。再如《回来杂记》中用了“小顽意儿”“地摊儿”“三轮儿”“街口儿”“马蹄儿烧饼”“闲味儿”等儿化词,字里行间更有醇香自然的生活质感,让人感受到作者对生活的热爱,读来亲切自然。 恰当地运用叠词,不仅有言简意赅、生动形象的表达效果,还特别能给人舒缓婉转、轻柔真切之感,传达出深远的情意。如: (4)人生若真如一场大梦,这个梦倒也很有趣的。在这个大梦里,一定还有长长短短、深深浅浅、肥肥瘦瘦、甜甜苦苦、无数无数的小梦。(《跋》) 文段中的几个叠词意象丰富、广阔而形象,描绘出形态、情味、程度各异的人生梦想。这样的叠词在朱自清的各类文中都有,而写景抒情类散文里尤多,带给人独特的情感体验。 朱自清还十分注意句子排列的节奏感。他的文句总能散、整结合,长、短句式间隔有致,且行文的缓急、跳跃与停顿,都与内容的张弛和情感的起伏紧密相联,句子之间有音乐的韵律美。在《冬天》里,有一段写回家时情景的语句,就兼容了这种字词与句式恰当组织的双重美感: (5)外边虽老是冬天,家里却老是春天。有一回我上街去,回来的时候,楼下厨房的大方窗开着,并排地挨着她们母子三个;三张脸都带着天真微笑向着我。似乎台州空空的,只有我们四个;天地空空的,也只有我们四人。(《冬天》) 先是对称简洁的转折句式,两个“老是”朴实传神,家中的温情便清晰地凸现在外面的凄冷之上。接着写回家景象,全用短句,“开着”“挨着”“向着”几个动词令人回味无穷,一家人的团结友爱表露无遗。最后再用“似乎…只有…也只有…”的句式抒发感受,把作者对家的深情与家带给作者的感动表现得自然流畅、形象空灵。 无论是动词的传神达意、儿化词和叠词的轻巧蕴藉,还是句式的跌宕有致,都表现了朱自清对语言技巧的深钻细研和运用语言的纯熟与机巧,反映出他对时代语言做出的不可磨灭的贡献。 (三)表现手法的灵活 朱自清无论是生活还是写作,用情均细腻深刻。他能把对平常景物的独特感受写出来,准确地传达给读者,主要是因为他善于联想,并灵活运用多种表现手法,做到虚实结合,从而营造出各种幽美意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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