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艺术:油画不时髦 他是油画家
舒可文 2012-01-12
中国油画的前途是一个含色素很高的低价饮料 中国油画的前途是一个有着高级显示器的电脑 中国油画的前途是一个烧到烟屁的“中南海” 中国油画的前途是一个不能吞下肚的“绿箭”…… 这是最近一个艺术网上的帖子,这种拿油画不知怎么处置是好的议论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在对油画的一片悲哀论声中,刘小东却年纪轻轻就有了一个回顾性的10年作品展。本月他的个展又在法国LOFT画廊举办。他的油画家身份越来越显示出其稳定的位置。 刘小东自1990年成名以来被批评家们给予了如此之多的命名:“新绘画”、“新现实主义”、“具体现实主义”、“直接现实主义”,但似乎哪一个名头都没有公论,可以肯定的就是他的画“棒”。 作为画家他非常重视油画技术,在油画布上充分发挥材料的潜能,尽管当代艺术中观念性有越来越突出的作用,但他毫不避讳他对绘画技术的兴趣和热衷。 在对油画技术的惯性追求中,他的画仍然非常具有当下性特征。美国批评家N.Jose说,“他的当代性是通过用客观的、智慧的、深度的视觉效果来再现的”,“他的现实主义是分析性的”。在他的画中,无论画什么总十分具体,高度信息量本身就是一种诱人的力量,当然对信息的组合就见出他的精心。他不是在观念意义上,而是在形象上直接提供一种关于人的存在状况新的眼光。按中央美术学院副院长、也是有名的批评家范迪安的说法,“画家可以从畸形的手法表达人的心情,刘小东却总是从积极的角度为人们造像”,“他的画总是与现实保持微笑的距离”。 在这种距离中,生活的流动为他提供了不竭的信息,也是在这种距离中,画家可以不作为画中人,也不作为观察者,却总像是同画中人同时在场,同样观众也似乎同时在场。从最早时候的《笑话》、《醉酒》,到后来的《白胖子》、《违章》、《烧耗子》等,他和观众似乎要么像是那个拍照的人,要么是路过这一场景的人,要么是这个场景的参与者,虽然都不现身。这种身临其境弥漫着视觉世界的活气和转瞬即逝的回味余地。 这一切当然是在高品质的技术支持下得以完成的,同时也使他的作品意义远远超出艺术工匠而具有前卫的精神素质。 刘小东属于很早成名的画家,在各种各样的艺术现象起伏中,他成了一个特别的个案。在《刘小东——中国当代油画名家个案研究》一书中,作者易英写道:刘小东的艺术从一开始就体现出学院与前卫的折中,它适合了市场接受前卫艺术的最低限度,获得了批评与市场的双赢。 (附文一) 刘小东说:说到底生活比艺术重要 问:你画的人总是身份不明,像我们偶然发现的一个场景,为什么? 答:我也画过身份特殊的人群——三陪女,画了没多少就烦了。画的人身份太特殊了,绘画的优势就显不出来,也很难带出我的感觉、观众的情绪。以前从很多批评家的评论中听到“生存状态”的说法,觉得这个说法很准确,但很快就觉得,批评家煽动了艺术家的野心,艺术家成了批评的工具,画却越来越没有感觉了。 问:为什么你的注意力好像是很分散的,不会停在一个主题上让它不断深入? 答:我怕固定成一个风格,老觉得那样有点装丫挺的。也害怕画成自己的符号,我觉得画成为一个符号,艺术就太简单了,也就没得可玩了,没意思了。原来我也画得很有讽刺性,但还是算委婉的,现在就更是把自己的想法往后退一退。世界这么多元,什么不能画呀,态度上显得尽量客观,画的魅力可以在色彩、厚度、技术、信息量上表现。这也许跟我从小地方来有关系,从小地方来,上好学校,一直是往上走的,也在这个过程中接触比我有能耐、有境界的人。你在那么多高境界的东西面前就会觉得,太强调本人的个性太撒娇了。艺术不应该像漫画那么强的观念,观念的含量得有分寸。谁没个性呀,但是那种个性不是摆出来的,是人看出来的,不然就把个性变成“咯硬”了。 问:在很多人怀疑油画生命力的时候,你对现在更活跃的装置、行为艺术怎么评价? 答:新鲜的艺术形式总是有意思的,也很吸引人。我也很喜欢其中的技术含量,我看一些很棒的装置,你就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但是什么东西一成潮流,就麻烦,因为它容易带来的名利太刺激,就会有很多人为它不惜一切。为艺术付出太大的代价了,艺术就变得可恨了。做艺术不能把自己伤着,能做到四两拨千斤为好,别弄得千斤拨四两。说到底生活比艺术重要。 (附文二) 范迪安说:他还牢靠地站在那里 看到刘小东的画总是高兴,他那种和现实的关系是非常直接的,与生活的感受有直接的联系。他不是在形成风格之后,在风格上做文章,也不在某类题材上做文章,这是很难的。 我们每天都在淘汰旧的信息,刘小东的画就总是有新的信息。他的画有事件感,容量大,这本不是画的长处,也是很多画家做不到的。在大家质疑油画前途的时候,刘小东也不是在保留油画的领地,而是保留了油画魅力,让形象说话,否则就要靠包装上一个观念。让形象说话是要靠技术的,他的技法极高,画的品质很高,所以是很多年轻人的偶像。 现在,腔调是中国艺术中的通病,我们很容易对某个腔调产生依赖性。刘小东就没有艺术腔,所以他的作品有一种内在的牢靠。他总能与潮流保持微笑的距离,当潮流退去或转换时,他还牢靠地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