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科汉语教学中汉字教学的文化注入
阿如罕 2009-12-12
【摘 要】汉字教学是汉语教学中的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学习汉语的基础,但汉字难学难写难记,是所有母语非汉语者的共识。因此,在预科汉语教学的汉字教学环节中,适量适度适时地注入汉字文化的蕴涵,有利于提高汉字教学的效率和质量,培养学生学习汉字以及汉语的兴趣。
【关键词】汉语教学 汉字教学 文化注入
汉字数量太多,读音规则、书写规则复杂,汉字难学难写难记,已成为母语非汉语者的共识,德国著名汉字教学专家柯彼得曾说:“学习汉语最大的难关就是中国的传统汉字”。
就少数民族预科学生而言,虽然大部分人已经在小学或中学里学了6年以上汉语,但即使是水平已经达到中高级阶段的学生(HSK考试成绩在6级以上),听说方面也许问题不大,可一旦落笔就错别字满篇,一张不到50字的请假条,错别字甚至可以达到10个以上,可以说令人“惨不忍睹”。更遗憾的是,在这些写错的字中,大部分并不是新学的生字或生僻字,而是常用字。例如:宿舍的“宿”字,很多学生误写为“缩”,亲戚的“戚”写成各种自造的字。可见,在预科汉语教学中,汉字教学相对来说还比较滞后,学生重视程度不够,教师也需要尽快找到一种更加深入,行之有效,事半功倍的方法。
一、汉字是汉文化的载体
汉字是自源文字,产生得很早。在古代,仓颉造字的传说流传很广。《淮南子·本经训》说:“昔者仓颉造书,而天雨粟,鬼夜哭。”这说明,在古人心中,文字的创造是件了不起的大事。汉字也被有的学者称作是中国的“第五大发明”。
由于文字的产生,自古以来的哲学、文化和历史才得以记载和流传至今。而汉字是现今世界上硕果仅存的表意文字。古巴比伦的“楔形文字”,古埃及的“圣书字”,以及另外一些古文字都已不知所踪,以致古巴比伦、古埃及文化也因为失去了文字而失传了,唯有汉文化以汉字为载体一直延续至今。
二、汉字的丰富文化内涵
中国汉字始源于象形字,然后发展到指事字、会意字,最后升华为形声字,其最大的特点是以形表意。汉字作为表意文字和拼音文字不同,它自身的结构中包含着丰富的文化因素,反映了汉民族的文化特征,这一点在象形意味浓厚的古代文字中表现的就更明显。而现在我们使用的汉字,经历过最初的甲骨文、金文、篆书、隶书等演变过程,发展到现在的楷体简化汉字,文化脉络虽已不像当初那样清晰可辨,但仍然有迹可循。
汉字直观、形象、概括,其背后蕴藏着汉民族的认识方法、思维方式、价值取向和行为方式等文化特征。先民造字之初,常把他们造字的意图以及对世间万物的看法都融入汉字形体中,这样后人就有可能据形释义,进而发掘、了解、探讨被历史尘封已久的文化底蕴。
如“男”,会意字,从力。表示用力(一说指耒)在田间耕作。男人以体力耕于田,因此男子在以农耕为主的农业社会处于生产中的主导地位,进而也决定了其社会地位。而“女”字的初文,就是女子跪着操持家务的形象。“妇”,(女子结婚后称作“妇”)也是会意字,左边是“帚”,右边是“女”。从女持帚,表示洒扫。《说文》中释为:“妇,服也。从女,持帚,洒埽也。谓服事人者。”在中国古代社会,女子由于退出生产领域就不得不依附男子为生,从而也就决定了“男尊女卑”的不平等。
再如,“示”字构形取象于神主,是祭祀对象的象征物,从“示”的字,大都与祭祀有关:或为神、祗、社、稷等祭祀的对象;或为祭、祀、祡、禋等祭祀的名称或方式;或为祸、福、祯、祥等祭祀的反报。从这些字的形义关系中,我们可以看出许多古人宗教观念与仪式的初始形态。
汉字经过了几千年的发展演变,文化内涵及其丰富,以上几个例子只是沧海一粟。婚丧嫁娶、衣食住行,杀伐征讨……古代社会的方方面面,我们几乎都可以在汉字中追本溯源,找到线索。因此我们可以说,汉字本身就是一种文化符号。
三、预科汉语教学中的汉字教学
(一)预科汉语教学中汉字教学的现状
少数民预科学生的母语基本为拼音文字,这和由笔画组成的方块汉字有本质的不同。这两种不同性质的文字,在音、形、义的认知方式上也有很大不同。拼音文字是用“形”在记音的,认识拼音文字只要音与义结合就行了,而汉字的过程包括音与形、形与义、音与义的结合,比拼音文字的认识过程要复杂得多。因此,学生在学习过程中望字生畏。
而传统的汉字教学只注重汉字的工具性,忽视了汉字的文化是写字的基础。把汉字看成一个个单纯地记录语言的符号,在教学中仅仅是让学生生掌握汉字的读音、笔数、笔画、笔顺、结构和意义,方法呆板,内容枯燥,结果是教师在课堂上一遍遍地讲,在作业中一遍遍地纠正,费时费力,却收效不大。这是因为学生对汉字的音形义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少数民族预科学生大多缺乏汉文化的背景知识,即使了解一些,也仅仅是非常表面化的东西。汉字作为汉语的记录符号,经过长时期历史的演变,几千年文化的浓缩,其间包含了很多文化内涵。少数民族预科学生必须经过一定时间的积累和沉积,才能很好地识记它们。学生缺少对汉字的文化蕴含的了解,这也使得汉字教学成为阻碍预科汉语教学中的“瓶颈”。
(二)在汉字教学中注入文化因素的基本原则及要求
在汉字教学中适当注入文化因素,即在汉字教学中一方面教授汉字知识,另一方面把文化的因素适时、适量、适度地注入汉字教学中,既可以提高少数民族预科学生识记、辨析汉字的能力,从另一方面来说,也可以让学生在学习汉字的过程中了解汉文化的历史,增进民族之间的文化交流。但在教学过程中要把握以下几个原则:
1.要正确认识汉字教学和文化注入的关系
教汉字的同时注入文化因素,二者并不矛盾,但是有个主次问题。应该以汉字教学为主,文化注入为次,不能平起平坐,更不能喧宾夺主。文化注入是为了少数民族预科学生更好地识记、辨析和书写汉字,进而提高汉语水平。而不能本末倒置,变成了汉文化知识的“满堂灌”,偏离了汉字教学的本义。
2.适量、适度、适时
虽然汉字的表意功能,有利于我们探求字的本义,寻找汉字的产生、演变、发展的轨迹,有助于我们分析汉字承载的文化信息,但我们要认识到,并非所有的汉字都有负载中华文化的功能,也并不是所有的中华文化都能在汉字上找到印迹,因此,在汉字教学中,文化注入不能生编硬造、牵强附会。
另外,针对不同层次的学生,应该适时采用不同的教学方法。对于初级水平的学生,在汉字教学中要更注重直观性和趣味性。而对中高级水平的学生,在教学中则应侧重理据性,可以采用字源法,以一个或几个汉字为例,在黑板上演示出这个汉字的起源和演变过程。
(三)在汉字教学中注入文化因素的现实意义
1.有效减少和纠正错别字
母语为拼音文字的少数民族学生,学习汉字时,很容易写错别字。甚至有些字,学生是屡写屡错。以学生常错的“弋”、“戈”、“戋”三个部件为例。究竟是有没有撇,是一撇还是两撇,对不少学生来说,完全是一笔糊涂账。在下笔书写的时候,凭借的是一种毫无理据可言的“感觉”。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首先就要让学生弄清楚,这三个部件有何异同。“戈”,本义为古代的一种兵器,《荀子·议兵》中说:“古之兵:戈、矛、弓、矢而已矣”,也就是说古代的兵器,也不过是戈、矛、弓、箭罢了。“戈”是个部首字,在汉字中凡由“戈”组成的字大都与武器或者格斗有关,如“戒”“戎”“战”等。“弋”字与“戈”字在上古本为同字,但后来逐渐分化,读音也大不相同。“弋”字的意思为“用带有绳子的箭来射鸟”或表示“用来射鸟的带有绳子的箭”,总之,其义已经与“戈”大相径庭。另外,由这个“弋”字组成的字也大多与它的本义无关了。如“式”、“贰”。“戋”为会意字,甲骨文的此字像两戈相向。两戈相斗,往往出现残局,所以,“戋”是“残”的初文。后世,凡由“戋”所组成的字,大都有“浅、少”义。如“水之可涉者为‘浅’,疾而有所不足者为‘残’,货而不足贵重者为‘贱’,木而轻薄者为‘栈’”。 如此一分析,这三个部件的区别就已经很清楚。再下笔之前,仔细地想一想,就可以有效地避免形近字之间的错误了。
2.提高汉字教学的质量和效率
汉字难学,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数量庞大,而且形近字、音近字多,如果教师多了解一些关于文化知识,在汉字教学中适当地穿插进去,就会对这些字的理据讲得更清晰,学生学起来也会更轻松。如在人类社会早期,人们把贝壳作为交换的中介物,因为贝壳具有大小适中,便于携带,便于计数等特点,后来,天然贝就逐渐充当商品交换的一般等价物的职能。因此在学习“贱、贿、赂、贪、贸、财、购”等字时,从中归纳出“贝”字,联系“贝”的历史渊源,让学生了解“贝”作部首时的字,其本义多与钱财之义有关。这样,这一连串字就在贝字的统帅下形成了一个关联的系统,好记好写。教学中如能抓住它们之间的这种内在联系,就非常有利于对这些形音义的掌握,从而轻轻松松地教会一大串字,大大地提高了识字量,真正收到了事半功倍的识字效果。
3.提高学生学习汉字以及汉语的兴趣
在汉字教学中注入文化因素。把枯燥庞杂的汉字变成了一个个有趣的故事,学生学起来轻松省力效果好,自然觉得汉字越学越有趣,越学越爱学,这样的教学过程,既简化了思维过程,又减轻了记忆强度,促进了学习的正迁移,也有利于培养良好的认知策略,可以激发学生探索蕴含无穷奥秘和乐趣的汉字世界的欲望,从而提高学生学习汉字以及汉语的兴趣。
四、结语
汉字教学在预科汉语教学中有很重要的地位,如果说词汇是汉语教学的基础的话,那么汉字就可以说是“基础的基础”。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不管是教师还是学生,对汉字教学的重视程度都还远远不够。相当多的学生书写混乱、错字多的现象就反映了汉字教学的不足。作为汉语教师,除了从文化的角度切入汉字教学之外,还应该积极探索多种行之有效的方法,以使汉字教学摆脱目前的不良状态,只有这样,少数民族预科学生的汉语水平才有望迅速提高,甚至产生飞跃。
[1]柯彼得.关于汉字教学的一些新设想.第四届国际汉语教学讨论会论文集.北京语言出版社,1995.
[2]李梵编著.汉字简史.中国友谊出版公司,2005.
[3]左安民.细说汉字——1000个汉字的起源与演变.九州出版社.
[4]段石羽.汉字中的中国古代哲学思想.新疆人民出版社,2006.
[5][汉]许慎.说文解字.中华书局,2004.
[6]方晓华.新课程汉语教学论.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6.